【校友專訪】永不言休──梁得人牧師訪問/周同學
當年下山挑水的小伙子,今日已是白髮蒼蒼的老人。他一路蹣跚地走上山項道,來到建道時己氣喘如牛,站在活動中心旁,一邊喘氣,一邊遠眺茫茫的大海…今天,建道的學生已不用挑水上山,這裡改變了,當年那個小伙子亦改變了!不過,縱是歲月不饒人,一顆宣教心卻沒有變,正如眼前的伶仃洋,一樣浩瀚如昔。他,永不言休,五十多年來堅守神的召命,退休後仍前往巴拿馬事奉。他,便是我們的校友——梁得人牧師。
第一次宣教之旅:随校拓荒──香港
1949年,大陸風雲變色,建道由梧州遷往香港。當時一批正在唸神學,還没有畢業的同學迅即面臨抉擇:究竟是否跟隨學校搬往香港,還是留守家鄉?當時的梁牧師,便是其中一個與建道同進退的學生。
當年梧州的神學生在香港沒有親戚、没有經濟支持,一下子要離鄉別井,跟建道一起在長洲開荒,要下這個決定的確不易。梧州的一眾師生來到香港後,便在山頂道這個小山頭一起事奉和學習。在這段時間裡,梁牧師印象最深的是已故的翟輔民院長;因為他從翟院長身上,學會了怎樣做一個宣教士:「〔他〕教我們一個民族的福音事工,應該靠那個時代的人負責的,那個時代是應由那個時代的人承擔。」
梁牧師在1951年畢業,成為建道由梧州遷往香港以後的第一批畢業生。畢業後,他繼續在長洲牧會,直至1962年開始宣教之旅,到越南開展福音事工。
第二次宣教之旅:沈重打擊──越南
梁得人牧師在越南的十年,正值越戰,眼看生命不斷受戰亂威脅,但始終無損他和梁師母的宣教心志。這段時期,夫婦二人除承擔福音工作外,更參與社區建設,開辦孤兒院。不過,好景不常,孤兒院躲得過戰亂,卻避不過災難。有一天,在全無警號下,孤兒院突然倒塌,幾十人埋在瓦礫下,造成十六人死亡。是次意外,給梁牧師很大的衝擊。當時他不禁思想:孤兒院在戰亂中還可安然無事,為何現在竞發生這種意外?開辦孤兒院的決定究竟對不對?⋯…這次的意外令梁牧師陷入極度沮喪中。不過,在染師母的支持下,日子始終熬過來了,梁牧師並決定繼續在越南工作。但後來,梁牧師停止在越南事奉,竟又與梁師母有關……
梁牧師的第一任太太,亦是建道的畢業生。師母言語不多,一直默默陪伴在梁牧師左右,並跟隨丈夫到越南開荒。不過,當師母的癌病再次復發時,梁牧師一家迫不得已從越南回港,讓師母接受治療。於是梁牧師一家便從越南回到長洲,在那裡和師母一起與病魔抗爭,並四出尋醫,直到 1974 年師母去世為止。在梁牧師陷於人生低谷時,神就在長洲這倜梁牧師事奉的起始點,為他療傷。
第三次宣教之旅:重新上路──美國
師母去世後,梁牧師重新考慮宣教。那時,他有機會到美國紐約華人教會事奉;不過由於不諳英語,教育水平不高,梁牧師一聽到美國,即表示不願意前去。他說:「我〔受〕教育的機會亦不多,我只適合〔到〕印尼、東南亞,但紐約是說英語,不可以去,但是想不想去是一件事,從第一年出香港的時候,我們好似被打出來似的,那時我老實對神說,神無論你要我去那裡,我必去!」那時,神讓他想起一段經文,那段經文講述亞伯拉罕聽從妻子撒萊的話,把自己娶回來的侍妾夏甲趕出去。梁牧師認為這段經文很不合理——為何亞伯拉罕要把自己的小妾趕出去呢?不過,他後來還是順服神這個看似不合理的帶領。他說:「〔這段經文〕不合理,正如去紐約是不合理的,但前妻的小朋友很希望到北美接受教育,〔這段經文〕好像講了我那件事情。」
除了經文,神亦藉著另一件事醫治梁牧師。
那時梁牧師因為淂了胃出血病,需要經常進出醫院。一次,他的胃部再出血,便被送入長洲醫院接受治療。住院期間,他注意到一名從大陸來的青年人,因為做苦力弄傷腰骨,痛得整天在床上叫喊,令其他病人不勝其煩,常常罵他,但青年人還是繼續大喊大叫。
又有一次,梁牧師見青年人在床上痈得厲害,便走到他的床邊,餵他吃粥。飯後,青年人熟睡了一整天,第二天早上身體就變好了。那個時候,他似乎聽到神對他說:「你去吧!你不是要做甚麼,只是餵幾匙粥就可以。」於是,梁牧師便到紐約華人宣道會事奉達十三年的時間,期間更與張信瑤校友結婚,一直到退休為止。這是梁牧師第三次事奉。
第四次宣教之旅:退而不休──南美
紐約華人教會的牧師一般在六十五歲退休,梁牧師本來可以選擇休閒地度過退休生活;不過,他無法忘記自己還有一張試卷沒有完成-宜教。他表示:「退休做甚麼呢?傳道人不可以那麼安樂,有機會做應該做。我讀神學及差傳,是在工場讀的,但我只是正在讀,還未交試卷,以及未出得課室,所以到現在仍要讀。」
梁牧師準備退休的時候,得到神的呼召要到蘇利南宣教,於是便和師母梁張信瑤離開居住超過十年的美國,遠赴南美,展開宣教工作。二人利用下午四點半的全國商店休息時間,進行佈道及訓練,教會的發展亦漸入佳景。由於蘇利南教會有宣教異象,他們便進一步發展宣教事工,開展巴拿馬的宣教工作。
巴拿馬的情況和蘇利南不同,一切福音工作由零開始。梁牧師及師母二人在當地設立第一家教會,發展至今七年,已在當地成立三家宣道會,成績斐然。不過,梁牧師没有因此感到驕傲,反而是從中察看到自己的軟弱:「每一次我們覺得自己無法做到,事後又知道可以成就。其實要不是神親自和我們一起工作,我們不可能做到。如何在軟弱中依靠神去成就?那就是背後祈禱。」
後記
梁得人學兄是我接觸過的宣教土中,年紀最大的一個。在這次訪談中,他沒有妙言要道,但說話卻直接務實。對我們來說,他的生命就是最好的見證。
原載於《建道通訊》142期,2006年1月,頁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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