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主之後的一段長時間,對舊約先知的印象是負面和籠統的;總覺得他們整天都在罵人,而且罵人的內容千篇一律,都是指責神的子民不服從神的命令,要他們悔改。以後有機會更詳細的研究先知書,才發現先知不是只會「罵人」,還會為人禱告(如摩西);而在罵人的時候,他們也不是愈罵愈興奮,或者是為了罵人而罵人的。至少有先知在斥責人之餘,自己的內心十分痛苦,甚至眼淚成河(如耶利米)。不過,更重要的發現是,原來各個先知在罵人的態度、手法,以至具體內容方面,都不盡相同。掌握不同先知的信息重點,也就能夠為今日的信徒,提供更多層面的時代信息。以下要探討的小先知書哈該書,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屬神的人要反省

三十九卷舊約書卷中,哈該書是篇幅第二短的,僅次於俄巴底亞書。哈該書全書只有兩章,共三十八節。可是,在不超過四十節的經文中,片語simu lebabkem (字面的翻譯是:「將你們的心放在其上」),卻重複出現五次之多,分別在一章5節、7節和二章15節、18節(兩次),顯示這是哈該書的其中一個重點信息。和合本用了兩個不同的詞來翻譯這個片語:「你們要省察」(該一5、7)和「你們要追想」(該二15、18)。新譯本則比較一致,用同一個詞來翻譯這片語:「你們要反省」。呂振中譯本則翻譯這個片語為「你們要用心想想」;其中「心」字的翻譯,巧妙地反映了原文的用字(RSV和NASB譯作 “Consider” ; NIV譯作 “Give careful thought to”)。無論如何,這個片語基本上是指向屬神的人要檢討、要反省的。今天在神的群體中,有人長進得很快,有人卻很慢;信主多年,還是長不大,還是血氣方剛,老我一個。這是為什麼呢?其中一個原因肯定是缺乏反省。也許有人會以為,全時間服事神的人——傳道人或者是準傳道人——因著天天研讀神的話語,就一定在成聖的路上跑得比其他人快;其實卻不一定。有人說:「這個世界上最遠的距離,就是頭腦與心坎之間的距離」。頭腦知識的多寡,與反省的能力不一定成正比。也許一個人的頭腦愈膨脹,就愈不容易謙卑、愈不覺得需要反省。讓我們立志,做一個時常反省的基督徒。

優先次序的反省

不過,哈該書雖然五次出現反省的字句,先知要神的子民反省的內容,卻不盡相同。讀哈該書會發現,在一章5節及7節裏,哈該要以色列人反省的,是「自己的行為」。二章15節的反省,基本上是回顧過去;二章18節則是展望將來。篇幅所限,我們只看一章5節的「反省」一章5節要以色列人反省「自己的行為」。是甚麼行為呢?上文一章4節提到,是以色列人容讓神的殿荒廢,自己卻住在有天花板的房屋的所為。哈該書一章2節至3節三次重複‘et這個字(中文譯作「時候」或「時間」;哈該書一章2節按原文翻譯應作:「時候還沒有到;建造耶和華殿宇的時候」;但各主要譯本中只有NASB將三次的「時候」譯出來;新譯本和呂振中譯本有兩次;和合本則只有一次),這個「時候」的字眼的重複,突出一個對比,就是重建耶和華殿宇的時候,和以色列人住在有天花板房屋的時候的對比。一章2節指出,以色列人認為建造耶和華殿宇的時候還沒有到;而以色列人的這個結論,無論從當時的政治氣候或經濟環境來說,似乎都是合理的。因為在這之前,以色列人曾經開始建殿的工程,可是,卻因為受到敵人的攔阻而停工(參:拉二23~24)。另外,他們當時的經濟狀況也不是很好(參:該一6、10)。問題是,在政治氣候和經濟狀況同樣不濟的情況下,以色列人不重建神殿宇,卻有能力為自己建造美麗的房屋。這樣看來,以色列人不重建神的殿的根本原因,似乎就不是時機還沒有成熟,而是以色列人在優先次序方面弄錯了,個人的事在先,神的利益在後;而神在一章3節透過哈該先知向他們發出的提問,就暴露了他們隱藏在漂亮的藉口背後的問題。今天,我們要反省,我們的優先次序是否正確;我們有沒有像昔日的以色列人一樣,為不將神的事情放在優先的位置而製造不同的藉口呢?

面對困境的反省

然而,雖然哈該書一章5節明文提到的,是要以色列人反省他們的行為;可是,一章5節的下文清楚顯示,先知也同時期待神的百姓反省這行為所引發的後果,就是:撒種多,收割少;吃不飽、喝不足、穿不暖;以及所得的工錢都丟掉(該一6)。要留意的是,對當時的以色列人來說,撒種、收割;吃、喝、穿,以及做工賺錢,都不過是例行公事,沒甚麼好奇怪的。奇怪的是他們表面上跟平常一樣的生活、做事,可是,卻得不到應得的報酬。哈該提醒以色列人,在這些時候,他們要反省為甚麼會出現這種不合常理的現象。說得直接一點就是,百姓要反省他們今天所面對的困境,有可能是來自神的管教、神的懲罰和提醒(當然,根據舊約整體的教導,屬神的人陷入困境,不一定是因著神的懲罰;這只是其中一個可能性,也是哈該時代的以色列人的情況)。今天,我們面臨困境的時候,也可以反省,看看我們的所作所為,有沒有得罪神的地方。

綜合來說,哈該書一章5節提醒屬神的人,要有正確的優先次序,在適當的時間作出反省,以確定我們的生活行為合乎神的心意,然後,如先知哈該在哈該書一章8節所說的,「神必因此喜悅,並且得榮耀」。

原載於《建道通訊》122期，2001年1月，頁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