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期談及「神人二性」的發展歷史，讀者可能會有疑問︰究竟神人二性對我們有何意義呢？或者準確一點︰究竟這個矛盾難解的教義，對我們的信仰有何啟迪呢？

耶穌基督同時是上帝、同時是人──這是個極大的奧祕！教會花了二千多年也不能得到一個完滿的解釋。甚至從人的眼光和理性來看，「上帝」與「人」同時在耶穌基督的位格內出現，這本來就是極其矛盾的說法。因此，正如上篇所言，它是奧祕。這奧祕正好表述了上帝與人之間的關係︰超越的上帝與卑微的人。何以會這樣呢？答案就是基督耶穌的神人二性。耶穌基督的神人二性，正是神人關係的關鍵──因此，神人二性的教義，表明了神人關係如何從「不可能」成為「可能」。

讀者或曾聽說，耶穌基督是中保（mediator），事實上作「中保」談何容易！誰能成為上帝與人之間的中保呢？豈不就是「上帝．人」嗎？豈不是惟有神人二性的耶穌基督，才能成為上帝與人之間的真正中保嗎？超越的上帝與有限的人之間，如何促成一段真正的關係呢？根本沒有可能！假若世上有一位「神」能夠被人認識，「祂」就不可能是超越的神。相反，一位真正超越的神，祂就不能被有限的人真正了解。因此，惟有極其矛盾的神人二性，才能夠將這矛盾的信仰關係成為可能。

瑞士神學家巴特（Karl Barth）在《教會教義學》（Kirchliche Dogmatik）第四卷的「復和論」重寫他的基督論。巴特根據迦西頓會議中神人二性「不能混合、不能互換」的看法，重新思考，並且顛覆了世人對「上帝」與「人」的看法。他說︰

耶穌基督是完全的神，不是出於祂的全能，而是出於祂是卑微的奴僕。（KD IV/1 § 59）

耶穌基督是完全的人，不是出於祂的軟弱，而是出於祂是榮耀的君王。（KD IV/2 § 64）

因此，建基於以上的「反過來」的觀點──上帝的卑微以及人的高升──上帝與人之間得以在基督裡面建立真正的關係︰正因耶穌這個拿撒勒人是上帝，上帝的真光才能在人間真正臨在，並且被人認識與接受；也因三一上帝的聖子是一個人，我們這些平凡的人，才能夠被高升，得以與上帝建立真正的關係。

在「順服的神子」與「榮耀的人子」交織之下，耶穌基督是完全的上帝，這位超越的上帝能作出真正具體的拯救；另一方面，耶穌基督是完全的人，祂讓我們能夠真正親近與跟隨──因為這位上帝成為人。耶穌可以，我們也可以；耶穌能夠勝過，我們也能勝過。我們不只是被動地被一位大能者拯救，我們也能夠主動地跟隨基督，這就是「神人二性」對我們的意義。

原載於《宣訊》第231期，2019年3月，頁3。

〔本文獲基督教宣道會香港區聯會授權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