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續談上帝的理性與自由的問題。

在感性溫清氾濫的今天，教會的講壇業已較少言及上帝的規律，轉而強調祂的自由和慈愛。上帝不是為了滿足某個律法或規律的要求，才差遣獨生子來到人間，一切純粹出於祂的愛。上帝是愛，祂的一切行動皆為愛所驅動，而愛是由感情和意志所構成的，理性所佔的份額甚少。

一些唯意志論者更認為，聖經沒有揭示任何獨立客觀的善惡標準。上帝是善，祂便是善的定義，我們不能離開祂而談善，善是沒有獨立本質的；所以，祂喜歡的便是善，不喜歡的便是惡。誇張地説，若上帝宣稱殺人為善，則摧毀生命便是善。上帝喜歡怎樣便怎樣，祂「要恩待誰就恩待誰；要憐憫誰就憐憫誰」（出卅三19；羅九15）。[1]

若上帝按主觀意志行事，「隨自己的意旨而行」（詩一一五3，一三五6；拿一14），則我們便很難説祂是倫理的上帝，我們難以確立一套客觀的倫理標準，按之行事，便期望上帝以我們行為的表現來作相應的報應，賞善罰惡。我們只能望天打卦，希冀祂對我們特別施恩。若不能預測結果，便無法以目標來驅動我們行動了（purpose-driven）。

恩典助長僥倖之心，這總對倫理構成若干程度的破壞。五世紀與奧古斯丁（Augustine of Hippo）論戰的伯拉糾（Pelagius）早已道出這個事實。

持這樣觀點的人，視人與上帝的個人關係，較恪守規矩履踐義務更為重要。他們相信上帝隨己意按喜怒而行事，包括動輒破壞祂所訂定的自然和人倫規律；只要我們能逗上帝歡喜，包括拚命纏住祂不停嘮叨，祂便會輕易破格開恩，給予祈求者各種好處和方便。神蹟是經常發生，並可以熱切期待。我們的説法是：上帝有規矩，但規矩是用來破壞而非遵守的。既然有這樣的登龍捷徑，可以「走後門」，「走溫情路線」，那人便用不著「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了。

毋庸置疑，上述説法都有充分的聖經根據。基督教主要不是講倫理道德的宗教，「勸人為善」不是她的中心信息；聖經強調「唯獨恩典」和「唯獨信心」，一切都是上帝的作為，而非人的作為。上帝是自由的上帝，愛是祂的創造和救贖行動最神聖而充分的理由。

[1] 必須注意，聖經裡強調上帝不偏待人的經文，遠多於説祂的偏愛。參如代下十九7；徒十34；羅二11；弗六9；西三25；彼前一17。我們讀經必須兼顧全面。

原載於《宣訊》51期，2004年3月，頁4。

［本文獲基督教宣道會香港區聯會授權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