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會如何得著更新或復興，使質和量都有更可觀的增長？歷代教會都希望得著這問題的答案。現今的教會也不例外。二十世紀的教會在這問題上徘徊在兩條路線之間：「神蹟」或「神道」。

神蹟的路線

本世紀初興起的靈恩運動，是追求信徒生命更新得力和教會復興的運動。這運動以初期教會的興旺為榜樣和復興模式。追求靈恩的人以為初期教會的興旺和迅速增長是聖靈透過神蹟奇事的彰顯帶來果效，聖靈的能力和神蹟奇事因而成為教會追求的目標，而兩者是息息相關相關的。

這種看法將教會傳福音和建立信徒的模式集中在靈浸（洗）、方言、預言、知識言語、趕鬼的禱告、聖靈擊倒和神蹟醫治等超自然的恩賜上。近代靈恩派傳福音的熱誠和教會的驚人增長是有目共睹的。他們禱告的熱誠、團契生活的親切和敬拜的熱切，更是其他教會所欣賞和稱許的。可惜這種宗教熱誠總是不能長久，有起有伏，因而產生了所謂近代靈恩運動的第一、第二、第三波現象（到目前為此，所謂第四波還末成氣候）；同時，他們所強調的神蹟奇事帶來不少的懷疑、爭論和強烈的批評，很多非靈恩的信徒參加了強調靈恩的聚會，結果給他們帶來極大的困擾和衝擊，這是我們更關注的。

神道的路線

近代另一條教會路線，是注重以神的真道帶來教會質和量的增長的福音派路線，這條以「神道」為依歸的教會路線對靈恩運動的信念和教會的興旺有以下幾方面的看法。

（一）神蹟在教會的生活上應被視為例外而不是常規。初期教會（包括四福音和使徒行傳時期）的神蹟有其獨特作用，就是證明主耶穌和使徒的身分和信息。當獄中的施洗約翰對主耶穌的彌賽亞身分有所惯疑時，主對他的門徒說：「……你們去把所看見、所聽見的事告訴約翰，就是瞎子看見、瘸子行走、長大痳瘋的潔淨、聲子聽見、死人復活、窮人有福音傳給他們……」（路七22） 希伯來書的作者同樣指出：「⋯⋯這救恩是主親自講的，後來是聽見的人給我們證實了，神又按自己的旨意，用神蹟奇事和百般的異能，並聖靈的恩賜，同他們作見證」（希二3~4）。

當基督和使徒的身分和信息透過神蹟奇事被證明後，就不必再用這些神蹟奇事，就如以前在香港居住過七年的人，他們再回港時，辦理各種手續以證明曾居港七年，一經認可，政府便給他們簽發「身份証」，以後有關身分的辦認，便不需要同樣的手續，只要出示身份証便可以了，約翰告訴我們，四福音（也可以引申為整本聖經）便是基督的「身份証」，今天傳揚福音，不必再用神蹟奇事，只要宣講聖經的真理就足夠了。多疑的多馬不肯相信其他門徒見過主顯現的見證，堅持見到復活的神蹟才肯相信，主果然向他顯現，但同時對多馬說：「……你因看見了我才信，那没有看見我就信的有福了。」跟著，約翰宣稱：「耶穌在門徒面前，另外行了許多神蹟，沒有記在這書上，但記這些事，要叫你們信耶穌是基督，是神的兒子，並且叫你們信了他，就可以因他的名得生命。」（約二十26~31）

在此可見，主和約翰堅持，在復活的神蹟已證明基督和使徒的身份和信息的今天，叫人信主的方法是「神道」的宣講而不是「神蹟」。

(二）主自己宣稱，祂來世建立神的國度，是用「神道」而不是「神蹟」。約翰告訴我們，神的兒子是以「道」的身分降臨這世界，並以教師的身分宣揚神國的真道。當迦伯農人將他們的病人都帶出來等待主醫治時，祂卻對彼得說：「…我們可以往別處去，到鄰近的鄉村，我也好在那裡傅道，因為我是為這事出來的。」主到任何地方去，從來沒有宣稱祂去的目的是醫病或趕鬼，祂到每一個地方，都是為了傅講天國的真道；同時有病醫病，有鬼趕鬼，醫病趕鬼能證明祂的身分，但卻不是祂建立國度的方法。

（三）主反對用神蹟奇事來吸引人相信祂和進入神的國度，因此到她面前求神蹟的，都遭祂責備（太十二39；十六4）。特别值得留意的，是在財主和拉撒路的故事中，當在陰間的財主要求亞伯拉罕差遣拉撒路回到人問向他五個兄弟作見證時，亞伯拉罕堅持他的五個兄弟不需要「復活的神蹟」作為悔改歸向神的「權能佈道」，他們需要的是「神道」而不是「神蹟」：「……若不聽從摩西和先知的話，就是有一個從死裡復活的，他們也是不聽勸。」（路十六31）

(四）初期教會秉承基督對「神道」和「神蹟」的教導，堅持以神的真理作為領人歸主和建立信徒的教會路線。在祂離世前所頒布的「大使命」中，明顯沒有要求教會以神蹟奇事的權能使教會增長；「神道」的教會路線是大使命清楚的教導，因此當初期教會的使徒建議選立執事時，他們指出，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使他們能專心以「新禱傳道為事」，撇下神的道，去管理飯食是不合宜的，（徒六1~4）可見使徒們看自己為「神職人員」。而不是「神蹟人員」，保羅也宣稱，「猶太人是要神蹟，希利尼人是求智慧：我們卻是傅釘十字架的基督，在猶太人為絆腳石，在外邦人為愚拙」（林前一22～23）神託付他的責任是「藉傳揚的工夫，把祂的道顯明了」（多一3）彼得也同樣指出，人得救是「藉著神活潑長存的道」，而生命的成長也是「因順從真理」（彼前一21~25）。

（五）從聖經清楚的教導，我們知道初期教會興旺的原因，是聖靈使用「神道」所帶來的果效，而不是神蹟帶來的果效。並且，神的心意是要藉著福音的廣傳和神話語的教導（大使命）叫教會得著長久的興旺（有基督同在的教會便是興旺的教會）。我們必須相信，神是獨行奇事的神，今天祂也可以在我們的時代施行神蹟奇事，但祂的心意並非要教會用這些神蹟奇事作為傅福音和栽培信徒的主要方法。神蹟奇事在初期教會和今天都應該被視為例外而不是常規，以追求神蹟作為教會增長的路線，並非聖經的教導。

結語

「神蹟」和「神道」這兩條教會路線，只是強調點不同，追求神蹟的教會也教導聖經，而強調「神道」的教會也相信並經歷神蹟。走神道路線的教會經歷踏實而循序漸進的增長，而追求神蹟的教會，卻往往期望「驟然而至」的增長。

原載於《建道通訊》116期，1999年7月，頁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