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一路走來不易——陳立僑醫生與公義社會的發軔/劉義章

香港一路走來不易——陳立僑醫生與公義社會的發軔[1]

世人哪!耶和華已指示你何為善。他向你要的是甚麼呢?只要你行公義、好憐憫、存謙卑的心、與你的上帝同行。《聖經》彌迦書第六章8節。

一、引言

香港從二戰後一個難民社會逐漸發展成中國最現代化城市之一,一路上確實走來不易。教會自香港開埠迄今所提供的教育、醫療等大量慈惠和公益事業為造就這現代性重要因素之一。香港在1974年廉政專員公署成立以前,社會上長期充斥著形形色色貪污現象,市民日常生活受到大小程度不一的干擾,以致社會公義受到嚴重損害。今天,香港是中國最廉潔的城市,而社會公義是香港的核心價值。香港能走到今天,一方面由於政府提供法治環境以及教會和非政府機構的無私貢獻。同時,亦有賴許許多多熱心社會活動家的努力而有以致之。[2] 他們謹守、踐行上帝的教導——「世人哪!耶和華已指示你何為善。他向你要的是甚麼呢?只要你行公義、好憐憫、存謙卑的心、與你的上帝同行。」本文嘗試以基督教循道衛理聯合教會教友陳立僑醫生為例,通過其對香港醫療衛生的建樹反映為香港公義社會形成過程中曾作出貢獻的無數仁人志士。陳醫生一生從事慈惠和公益事業的特色是:為基層人士爭取社會公義、基本人權和人性尊嚴。本文探討陳醫生帶領將軍澳區醫援會(1990年起稱基督教靈實協會)推動香港社會醫療衛生發展,試從一個側面窺見他對香港公義社會逐漸形成的貢獻。

二、陳立僑生平簡介

陳立僑(Ding Lik Kiu,1920–2008)生於北婆羅洲沙勞越詩巫(Sibu),祖籍中國福建省古田縣。祖父陳玉潤因家鄉長期天旱而毅然出洋謀生。1901年他響應黃乃常牧師號召,從家鄉古田縣黃洋村出發,帶同妻子、兒子天隨、天根和兩個女兒前赴北婆羅洲定居開墾。[3] 天根後來娶了同是福建信徒移民吳玉愛為妻,生下立芬、立才、立遠和立僑姐弟四人。天根初以種植橡膠為生;後來因生活艱難而決定賣掉長女和么兒。玉愛則寧願一起餓死也不肯把孩子賣予別人;一對兒女乃從被賣掉的邊緣回到父母身邊。陳立僑的母親是「對他的命運影響最大的人」。[4] 立芬和立僑先後由宣教士富雅各牧師夫婦收養和養育成人。富雅各牧師(James Matthews Hoover, 1872–1935)來自美國,師母富瑪麗(Ethel Mary Young, 1881–) 為英國人,在馬來亞檳城出生、長大,父母親是宣教士。姐弟倆與其他被收養的孩子們通過分擔日常工作接受到有關權力、義務和責任感等教育;富牧師、師母也也讓孩子從生活中學會自信。[5]

陳立僑受富牧師和師母的教育哲學影響至深。[6]「富雅各確信,要先教會他所照管的孩子們思考,他們才會服從。要諄諄善誘,才能激發孩子們的智力和興趣,否則會使他們的智力和興趣被窒息。富雅各從來不喜歡強制教育,他要在婆羅洲廣袤荒野的邊緣自由地去試驗他自己的教育方法。受富雅各影響最深的人是陳立僑。他崇拜這個美國人,彷彿這是他真正的父親——這個傳教士確實是他精神上的父親,像茫茫夜海裏的燈塔一樣地引導著他。富雅各夫人總是向她照管的孩子們強調,她希望他們要過誠實和簡樸的生活,要做最優秀的人;對她來說,平庸和虛偽是不可原諒的。每個人的心靈裏都蘊藏著優秀的品質,老師的任務就是把這品質挖掘出來並加以發揚。」[7]

主耶穌的生命影響了富牧師夫婦,而他們的生命又影響了陳立僑。日後陳立僑無論是在沙勞越報效鄉梓,抑或1961年起在香港致力於服務貧苦大眾、為社會公義發聲、推動社會改良和福利事業,其背後一個主要動力乃來自富雅各牧師和師母對他的影響。

陳立僑後來獲得衛理公會獎學金前赴美國攻讀大學和醫科,畢業後偕同新婚妻子陳蕙蘭醫生以衛理公會醫療宣教士回到詩巫服侍鄉梓。1961年他們舉家遷到香港定居,繼續為貧苦大眾提供優質價廉或義務醫療服務,其診所門限為穿;他同時在教會提供義診。伉儷倆一生服侍社會貧苦大眾而義無反顧。陳醫生是上世紀後香港一位傑出社會運動領袖,先後創立了基督教工業委員會、長春社、楊震社會服務中心(1990年起稱為循道衛理楊震社會服務處,Yang Memorial Methodist Social Service Centre)、香港民主民生協進會等,三十五年來致力於促進醫療衛生、工人權益、民主公義和環保事業。他的一生見證了香港怎樣從一個難民社會逐漸發展成公義和文明的大都會。

三、陳立僑與香港公義社會的發軔

陳立僑所見到1960年代的香港存在著種種不公義和貪污現象,促使他為基層人士發聲,為他們爭取公義和權益。沿著這種伸張正義的精神,他先後發起和領導改良醫療服務事業、提倡工人基本權益、環境保護等等社會運動。這種維護社會公義的心志乃因其自少受到富雅各牧師夫婦的教導及其天賦性格使然。

由於1960年代香港社會處於貧窮落後狀態,貧苦人士佔絕大多數。陳醫生堅信所有人都應有看病權利。當時,許多在中國大陸接受訓練的醫生(包括許多從沙勞越等東南亞地區回國的海外華人)來到香港後,陳醫生設法為他們向政府申請香港行醫執照。同時,安排他們去到貧苦大眾聚居的地點例如由香港基督教循道衛理聯合教會建立的衛斯理村和亞斯理村診症。他進而設立醫學實驗室讓他們能開展工作和發揮一己所長。他並安排他們當中一些醫生遠赴美國等海外國家深造——陳醫生厭惡人才遭到糟蹋,而樂見才華得到發揮的機會。[8]

1、陳立僑與將軍澳區醫援會 / 基督教靈實協會

陳立僑於1958年首次踏足香港,當年他來此出席「首屆亞洲基督徒醫生醫學研討會」,並曾到訪靈實肺病療養院(1976年稱為靈實醫院)。1960年代香港社會發展相對仍然落後,人們艱苦度日,工作時數遠遠超過合理程度。這種過勞往往是導致患上肺結核病的主要原因。[9] 1968年陳立僑醫生因倫敦傳道會醫療宣教士時任將軍澳區醫援會主席、那打素醫院院長巴治安醫生(Dr. Edward H. Paterson)引薦加入醫援會董事會;並自1970年起擔任董事會主席迄1996年。靈實肺病療養院在陳立僑領導下與時俱進,不斷因應社會和接受照顧的病友需要而提供相應嶄新服務。香港政府肯定療養院為醫治肺結核病所作的努力和貢獻,逐漸開始為療養院提供資助。1991年,靈實醫院獲邀請加入香港醫院管理局成為公立醫院系統成員。

2、陳立僑與「社區保健」照顧模式

巴治安醫生與陳立僑醫生兩位具體地把「社區保健」(Community Health)理念引進香港醫療服務體系。他們致力推廣「上門護理、家居照顧」的「社區保健」概念。「社區保健」當時仍屬嶄新醫學、醫療概念——社區人士為自己健康參與醫療保健乃至具體治療。巴治安和陳立僑認為「社區保健」和「家居護理」對病者和被服侍者是一種比較理想的照顧模式。基督教靈實協會董事會和同工們一直持守「全人治療」和「尊重生命、影響生命」這一服務理念並付諸實踐。今天,靈實協會在社區健康等方面為市民提供優質護理服務,在推行「社區保健」醫療上做得有聲有色,巴醫生和陳醫生功不可沒。[10]

四、小結

「陳立僑背負著一個使命——履行他對窮人承擔的義務。這反映他傳承富雅各牧師夫婦教導、以及他兩位恩師的奉獻精神。」陳立僑醫生自奉簡樸而慷慨給予。他的心時刻惦念著弱勢社群特別是貧苦大眾,隨時為他們獻出自己的醫術、時間和金錢,而絲毫不計較個人經濟利益。」[11]

陳立僑傳記作者這樣總結其一生:「七十年代時他呼籲民主、自由和公眾參與,現在這些已是香港人普遍的信念。他是一個預言者。雖然他仍舊為這個或那個國家發生的屠殺事件,為不公義的事仍然存在而感到悲傷,但作為一個驕傲的中國人,一個人道主義者,他相信人類正在往啟蒙的更高階段前進。從他長大以後,『四海之內皆兄弟』就是他的座右銘,並相信這句話將成為為數不多的永久真理之一。他的兩個女兒都嫁給了別的民族的子弟,他的兒子娶的也不是中國人,這表明狹隘的民族偏見正在消失。地球是一個大家庭,各國人民只不過是住在不同的屋子裏而已。誰在他的腦子裏播種了這一偉大思想?他的恩師富雅各幾乎把他的全部歲月都獻給了一個社區的事業,獻給了上帝,以此體現了完美的基督思想。從富雅各那兒繼承了全部靈感的陳立僑醉心於幫助別人,從他們的幸福中得到快樂。」[12]

陳立僑一生為自己訂下的座右銘——「生活簡樸、慷慨給予、思考敏銳」作了最佳演繹。[13] 尤其難能可貴者:其慈愛為懷的生命影響及下一代。[14]

 

註:
[1] 建道神學院張雲開教授和基督教靈實協會靈實司務道寧養院院長梁智達醫生與筆者分享他們對陳立僑醫生的認識。陳醫生四位哲嗣錫慧(Vivian)、錫靈女士(Mary May)、錫恩(Grace)和錫麟(Luke)接受筆者訪談(訪問於2017年1月26、30日假基督教靈實協會司務道寧養院進行)。筆者謹致衷心謝忱!文章初稿曾在建道神學院、香港浸會大學合辦、於2015年6月12-13日假香港浸會大學召開的「第九屆近代中國基督教史國際學術研討會」上宣讀。
[2] 例如,1953年石硤尾寮屋大火災,生活處於極度困苦境況中的難民頓失(儘管僅由紙皮或破舊鋅鐵皮草草搭蓋成)在香港的「新家園」。今天,香港的公共房屋制度為市民提供了舒適的居所。
[3] 550個移民從家鄉「乘駁船從閩江順流而下抵達福州,在那兒登上《濱海號》和《海神號》貨船⋯⋯」途徑香港再經新加坡前往婆羅洲的詩巫[Sibu]。他們獲准在主要河流拉讓江(Rajang River) 中游加白[Kapi]附近沿河荒地開墾。馮斌嶽著、裴家勤譯《走出陰影 陳立僑的生平和時代》(香港:循道衛理楊震社會服務處理,2001),頁32。
[4] 一戰後世界橡膠市場不景而導致橡膠價錢大跌,天根這時又染上鴉片煙癮。1921年「他認為這樣一對兒女兒不致餓死。那時富雅各牧師妻子富瑪麗正在為其寄宿學校招收女孩子;她注意到這個家庭特別是吳玉愛要照顧四個孩子的困難,並竭盡衛理公會教堂所能地幫助她。她懇求玉愛把女兒立芬(1913年生)送到寄宿學校去讓她監護。玉愛對富雅各夫人說,如果能讓她的女兒受教育並提供食宿,她願意和女兒長期分開,要求富瑪麗保證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食言。富雅各夫人表示同意,於是讓吳玉愛簽了一個合同。」同上註,頁55–57。
[5] 富牧師認爲:「誠實的勞動會培養出好的思想品質,他鼓勵孩子們半工半讀,把勞動作爲整個教育的一部分,而孩子們的學費每年僅五十美分。」馮斌嶽著、裴家勤譯《走出陰影——陳立僑的生平和時代》,頁43。
[6] 他七歲時曾為自己權益發聲並取得果效。「小小的陳立僑每天都要提著兩隻桶去打水,並搖搖晃晃地走十五碼左右,把水倒在一個大木桶裏。這一艱難的工作要求他既有力氣,還得會掌握平衡。可當時他才七歲,沉甸甸的水桶下墜著他的胳臂和肩膀,累得他仿佛馬上就要倒下了。夜裏,年輕人的筋腱和肌肉感到酸痛,他一面啜泣一面揉各個關節,弄不懂富雅各夫婦爲什麽把他當一頭驢使用。難道他們不知道,幹這種體力活對正在發育中的少年是不合適的?陳立僑認爲,對他來説其實並不公正,因爲這樣小小年紀的他實際上是在幹毛驢幹的活。他那曾經是柔軟的手現在結了繭子,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他越想越感到氣憤,有一天終於決定去向富雅各夫人提出抗議,不管會有什麼樣的結果。『認爲你們不公正。』他抱怨10道。『每天提那麼多水對一個七歲的孩子來講是太多了。』『那我們該怎麼辦呢?』她問。『我應當做我應做的事,但我希望你們要公正。』他堅決地說。『好吧,年輕人,在你未到足夠的你年齡,具有足夠的力氣之前,你不用再提水了。』富雅各夫人讓步了,陳立僑的這種性格給她留下了深刻印象,她知道這個人會有所作爲的,因爲他簡直不允許任何人哄騙他或欺負他。」馮斌嶽著、裴家勤譯《走出陰影——陳立僑的生平和時代》,頁59–60。
[7] 馮斌嶽著、裴家勤譯《走出陰影——陳立僑的生平和時代》,頁59–60。
[8] 衛理公會分別在香港島柴灣和新界荃灣建立衛斯理村和亞斯理村。陳立僑使這兩個村的貧民能夠得到免費醫療救助。「這位社區保健的倡導者同一個慈善團體合作,於1963能開始推行一個『流動診所』計劃。這個計劃使大陸醫生,後來還有牙醫,能夠到貧窮的社區去為人們提供幾乎是免費的醫療服務。陳立僑堅決認爲,任何病人都不應被剝奪接受治療的權利,這一主張最後終於被香港政府採納了。陳同一些衛理公會教徒合作,找到了向窮苦人提供優質醫療服務的辦法⋯⋯除了把大陸醫生安置在流動診所和兩個衛理公會教徒移居區,他還把另外幾個人安置在自己的診所⋯⋯陳立僑在生活上和專業上還幫助了其他許多人,因爲當他看到人才被浪費,正當的願望得不到滿足時,總是感到苦惱。」同上註,頁213。
[9] 1961年他舉家遷到香港時,由於環境生疏,處身相對而言比較困難的情況。初時他在岳丈的診所當醫生,後來在紅磡租得位於中華傳道會禮拜堂樓下單位開設診所。陳立僑的診所取名路加,位於中華傳道會紅磡堂樓下。「得到岳父的幫助,幾乎同中國難民一樣窮的陳立僑終於在南九龍荒涼的紅磡區租到一套樓下的房子[房主是中華傳道會,他們的禮拜堂在樓上],並開始接待病人,診費是兩元港幣[相當於35美分]到八元港幣,給窮人看病甚至連這麼一點微薄的診費也不收。診所起名路加,蕙蘭每天下午作爲兒科醫生在這裡工作。」「除了星期天,陳每天早上都開著他的大衆牌小車,從相對來説還比較優美的九龍塘到位於衰敗的紅磡區的診所去上班。⋯⋯工人在沒有醫療保險,沒有病假,沒有安全保護的小工厰裏一周工作七天。許多病人患病的原因是疲勞過度,他們通常一周工作72小時而沒有超時工資。⋯⋯教會和一些慈善團體便成立一些臨時學校來改變這種情況。肺結核是如此猖獗,以至不得不為它的受害者建立專門的療養院。」馮斌嶽著、裴家勤譯《走出陰影——陳立僑的生平和時代》,頁207、217–218。
[10] 「陳立僑秉持一個較爲開放的醫藥專業觀念;他反對某些同行壟斷該專業的主張和傾向。從他還在霍普金斯大學攻讀醫學時起,他就相信病人不應當只是被動地接受治療,而應當通過預防醫學參與對自己的疾病的治療。除了個人對維護自己的健康要承擔一定的責任外,整個社區也應當參與醫療保健工作。這就是陳立僑當時推行的『社區保健』,一項遭到醫務界強烈反對的新穎的、具有突破性意義的醫學革命。在他同香港醫學會第一次爭吵的25年後,他闡述了他的想法遭到抵制的原因:『支持這種計劃的哲學思想威脅著現存的醫生行業。在社區保健的模式中,你可以試著去教育人們對他們自己的健康負起責任。令人遺憾的是我們許多醫生更喜歡社區人士一切疾病都來向醫生求助。』病人越是無知,醫生的權力和利潤便越大。1975年陳立僑曾對一些亞洲醫生說:『保健工作應當是社區的責任,每個人都應盡一份義務。我們要把保健工作的許多責任放在社區,而不應像傳統的模式那樣,把一切責任都讓醫生來承擔。』」馮斌嶽著、裴家勤譯《走出陰影——陳立僑的生平和時代》,頁212–213。部分翻譯經筆者修訂。基督教靈實協會歷任主席包括:晏樹庭醫生、巴治安醫生、陳立僑醫生和鄭漢鈞工程師,現任主席是趙宗義律師。
[11] 「生前慷慨回饋他美國的母校(Randolph Macon College)和支持他讀醫的循道衛理公會。基督教靈實協會司務道寧養院院長梁智達醫生提供。2015年6月9日。
[12] 「除了坐落在九龍窩打老道的衛理公會楊震社會服務中心外,他留下來的不是有形的東西,⋯⋯他的遺產將留在基督教醫院出生或是在那兒獲得重生的病人裏——那個醫院位於拉讓江畔一座約二百英尺高度小山上,當他還是個我憂無慮的少年時,常在那條江裏划獨木舟和游泳;他的遺產將留在他這一生所從事的事業裏:美沙酮戒毒計劃、環境保護、呼籲民主和自由思想、廢除死刑、結束對同性戀者在法律上的歧視、促成後殖民地香港的誕生——香港將成爲下一個世紀全球最大的金融中心;他的遺產還將留在他無私地慷慨給予家人、朋友和陌生人的愛裏。」馮斌嶽著、裴家勤譯《走出陰影——陳立僑的生平和時代》,頁336-337。
[13] 筆者2000年2月2日在陳醫生位於香港九龍城衙前圍道的寓所作訪談時,他以座右銘相贈(原文是英文):“To live simply, to give generously, and to think vigorously.”
[14] 例如,其兒子錫麟亦致力於社會慈惠事業。他因自己從事慈惠事業而對他父親無私奉獻精神有了進一步和深入的理解。筆者與陳錫麟先生訪談。2017年1月26日於基督教靈實協會司務道寧養院。

原載於《基督教與中國文化研究中心通訊》66期,2018年1月。